(呜呜呜,发错章了,加更一章)
骑在白晴修长的龙脊上,墨栩鸟瞰着身下的广袤大地。
在他视野中,无火深渊的一角完全展露在眼前。
地面上,无数个灰黑色的凸起建筑,正燃烧着扭曲的黑色劫火。而视野中最显眼的,是整片大陆中心处崩毁大半仍高耸云端的天地熔炉。
此刻的天地熔炉早已不复天地初创时的光辉璀璨,变得朽坏不堪。残存的炉体上遍布着燃烧劫火产生的灰黑余烬,原本粉白厚实的炉体,变得黯淡无光轻薄无比。而正在炉中熊熊燃烧直冲天际的火焰,呈现着异常扭曲的形态。没有所谓外焰内焰之分,也全然没有正常火焰该有的温度。
来自“深渊”的劫火,充满对生命的憎恨。它并不会带来任何温暖的感觉,也不会令你感到寒冷,只会默默灼烧你的灵魂与躯壳,带来心灵扭曲与躯体崩解,无声无息中扭曲你的精神,腐坏你的身体,毁灭你的一切。
不过在了解到劫火的性质后,白晴做好了一切准备。
墨栩的无名指戴着被她以投影的方式复制的银龙戒指,并加以改造。白晴的银龙戒指能够增益银龙相关的天赋法术,成为其成长助力。
而墨栩的复制版银龙戒指由于镶嵌的梦晶并不是原版,所以只拥有一项功能:与白晴协律心灵频率,完全受到白晴的监督。这意味着,只要白晴不被劫火扭曲心灵,那么墨栩就根本不会受到劫火影响。
白晴的心灵强度,墨栩是深刻感受到的。仪式中二人都会进行高度的心灵同调,虽然不能召唤鲜花女男爵星尘龙之类的白色强力卡片,但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不完整的灵魂在白晴的灵魂面前就是平甲板驱逐舰与航母的区别,具体而言大概是雪亲王和小鹰级?
虽然他不明白心灵强度的具体刻度区别,但之前的所有人都未表现出看穿白晴心声的情况下,应该是极为强大的心灵强度了,至少比他随随便便就被人看个通透强上百倍。
在龙背上的骑乘感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忽高忽低令人眩晕。白晴的飞行非常稳当,并且时刻保持着护体法术的施放,让墨栩连高空飞行时的呼啸狂风都感受不到,能够惬意的游览大地“风光”。
空中飞行了一段时间后,白晴轻轻哼鸣一声,示意目的地到了。随后,她修长美观的龙体在空中飞出一个极其漂亮的螺旋后,轻巧安稳地落在地面上。
从白晴的脊背上跳下站定后,墨栩环顾四周,看到了高空中看不到的景象。
白晴选择的落地地点,是事先选定的为数不多的安全地带之一,名为绝炎谷地。墨栩的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茂密的深棕色矮树林,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从他落地的道路向远方延伸,经过树林的遮蔽,看不见相通的另一端。
白晴则是一阵光辉涌动后,恢复了人类形态。与初次出场的形态发生了些许变化,她原本小小的龙角生长了几厘米,角体上出现了些许银白色的纹路。原本偏向抛物线的下巴现在线条更加润滑,呈现圆润顺滑的反曲线。闪耀银光的双眸中,盈盈情意从中满溢。
墨栩在白晴的指引下,走在千曲百折的道路上。一路上的植被都呈现了萎靡之态,不少枝叶存在严重的灼烧现象,叶片焦黑翻卷,粗枝上出现了无数如同啃噬一样的焦黑缺口。
经过半小时的路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初站,绝焰谷地的核心地带,明风树驿站。
站在驿站门前抬头看,墨栩看到了驿站建筑顶端燃烧着的昏黄火苗。驿站周边完全没有任何可见的植被存在,周围尽是光秃秃一片,连地面都充满了黄沙。
虽然不明白这么一个没有树的地方为什么叫明风树驿站,就如老婆饼里为什么没有老婆一样,但墨栩还是跟着白晴径直走入了大门洞开的驿站。
一进门,墨栩就为里面的景象深深揪住了心。
昏暗的灯光下,驿站的大厅里,躺着一个个浑身焦黑的伤者。他们没有出现烧伤者应有的炽红皮肤,而是一片焦糊。无论焦糊程度如何,他们都双目无神一脸绝望地躺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这些人的生命在不可逆转的走向终结。墨栩的视界中,他们的心灵信号不同于漓血者的灵魂,充满了扭曲感。
他们停在了驿站的服务台前,向里面看去,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服务者。一个正在为缠满绷带的伤者换药的男人听到了脚步声,非常细心地缠好绷带后,直起了身体。
“两位,现在驿站已经不再营业了,请回吧。”
听到了男人的话,墨栩转头看向了他。男人自然是避开了墨栩的视线,不由得揪动灰白的短发。
他不太想在现在接业务,此地已经不再接待常人的任务了。劫火已经将整个世界毁坏殆尽,连焰主都生死不知。
占据天地熔炉的劫火扭曲了一切,所有火焰生灵的原初力量都得不到天地熔炉的补充,因而不少人抱着扑灭劫火拯救世界的想法来到遍布大陆各地硕果仅存的安全点。
但如同驿站大厅里满身焦糊的濒死者一样,大陆各地有志者都失败了,被劫火烧得满身焦糊,失去了所有力量,无法逆转地走向死亡。
对于无火深渊的原生火焰生灵而言,在本体力量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想要驱逐劫火就必须接纳劫火的力量,以扭曲自己来抵抗扭曲本身,本身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外来者则尽是些歪瓜裂枣,没有人愿意奋不顾死地去拯救一些与自己无关的生灵,更别说劫火这种来自“深渊”的诡异事物,占据了世界核心,根植于世界的本源之上,几乎无法根除且不根除后患无穷。
作为明风树驿站的员工,他已经送走了无数曾经踌躇满志的冒险者,看着他们前往危机重重的劫火地域,去对抗那些在扭曲劫火增益下异常强悍的魔物。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劫火已经将天地熔炉的火种完全侵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二位没有必要为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做出什么了,就留我们这些旧时代的余烬燃烧殆尽吧。”
说着,他便掏出了药膏,走到另一个缠满绷带不断呻吟的伤者身前,解开绷带,为其重新涂抹上绿色的自然系药膏。
经过涂抹后,原本焦黑脆疏的皮肤出现了些许的粉红迹象,一些嫩肉快速生长出来,香气扑鼻而来,涂抹的位置呈现极其喜人的恢复状态。但他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而是紧皱着眉头,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涂抹药膏的位置。
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药膏仅仅持续了一分钟的效果后,便出现了急速衰颓现象。生长出来的粉嫩血肉还未带来充足的生命活力反哺,就燃起了诡谲的灰黑色扭曲火焰,即劫火。
劫火烧灼之下,自然系法术能量枯竭殆尽,紧接着便是涂抹药膏处已经生长出的鲜活组织开始灰烬化,颜色变得深邃灰暗,最终回归了涂抹前的纯粹焦黑,不复生命能量的存在。
看着一切的发生,男人默然不语。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药膏的无效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他看了看伤者的眼睛,看到伤者充满绝望的眼睛,默默重新缠回了绷带,姑且算是完成了换药。而后,他再次走到另一个同样的绷带伤者前,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先生后死,同样的绝望眼神。
墨栩默默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心中五味杂陈。
(晴儿……这一切,有救吗?)
白晴的眼睛没有像墨栩那样专注地看着为伤者换药之人,而是看向了那些连绷带都没有缠上,几乎是一块块焦炭的“死者”。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愣了一下,手中的药膏略微涂多了一些,伤者的血肉生长也更加迅速。不过他很快转过头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莱昂·克哈姆。”
随即转过头去,关注着伤者的变化,似乎是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如同之前换过药的所有人一样,奇迹没有发生,对于这些伤者而言,药膏涂抹多少,无非是劫火烧灼的时间长短与鲜活气息的存留能力的区别。
莱昂·克哈姆,是明风树驿站的资深信使,同时担任驿站的管理者。
“我们来到此地,不是为了拯救这个绝望的世界,只是来获取‘画卷碎片’。”
莱昂愣住了,连缠绷带的动作都停止了。
迟疑许久后,他将工具一应放下,郑重地转过身来,对白晴与墨栩敬了一个躬身礼。
“很抱歉,在下并不能给予你们什么助力或是意见。二位如果是愿意,可以在此地先住上一晚,我会为你们准备好……”
突然,一声爆响从外界迸发开来,接着便是地动山摇。感受到突变的莱昂脸色大变,急忙跑到了大门前,以迅雷之势关上了大门。
“二位,赶快到二层去,那里是安全区,有几位尚未被劫火波及的幸存者在那里。这里由我来守卫,你们无需担心安危。”
说着,他就急忙双手施法,按动了门后的特殊法术开关。紧接着,大厅四处出现了机械传动声,玻璃外墙内落下了厚重的钢制刻纹防护墙,闪动着法术光辉。
明风树驿站,在白晴与墨栩到来后,遭遇了袭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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